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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厲鬼銀鐲 夜晚的寒風透過宮墻的縫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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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寒風透過宮墻的縫隙, 將井中的月影吹散,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,冷宮中的沈寂也被此打破。

元思蓁面色凝重地坐在井邊上, 舀起一捧井水聞了聞,卻沒有聞到屍臭味, 她問花鱗道:“你確定僵屍進了這?”

花鱗點點頭, 又將傷口舉起, “確定, 井裏施展不開才被咬。”

“後來僵屍再沒出來過?”元思蓁又引了一道紫火沈進井中,“小宮女會不會走開了?”

“不會,她有癡病, 別人說的話都會照著做。”花鱗又用折扇指著地上的水漬,示意元思蓁去看。

那水漬一路從井邊延伸到穆才人的寢殿中,而井邊的這灘水漬像是有什麽東西砸進去, 濺起的水花四散開來。

元思蓁挑了挑眉, 說出自己的猜測:“看來是從底下跑的。”

“只能是這樣了。”花鱗也探頭朝井底看去,“你可知水源在何處?”

元思蓁剛要開口, 又想到了什麽搖搖頭道:“長安城邊上幾條大河,城內的地下河錯綜覆雜, 若想追到源頭實在是難。”

她差點就將對風鳴山泉眼的懷疑說出,又忽然想起她與花鱗焦灼的競爭關系,便決意留著一手。

“屍臭味都聞不到了,這井水倒是流動得快, 若我們將這處用黃符鎮住, 那僵屍可會從宮裏別的井鉆出來?”元思蓁岔開話頭道。

花鱗未接她話,就直接在這口井的內壁上打上了幾道黃符,卡在石頭縫中, 不易被人發覺,也不易被水沖刷掉。

“誒!”元思蓁見她動作這般快,忙喊道:“現在就封上,你不想守株待兔了?”

“不想。”花鱗看了她一眼,篤定地答道,“這法子不好,易害人性命,況且,我不想穆才人再誤會是我來敲她的窗。”

元思蓁見小師妹還如以前那般耿直,忽然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狡詐,“行,那你這些日子要留意著點,宮裏別的水井裏可有異樣,話說這僵屍究竟為何要來百翎宮,難不成他與穆才人有什麽淵源,死後還心心念念地來見她?”

花鱗也想不通此事,只好與元思蓁一同在院中草草布了個簡易的聚陽陣,驅散陰邪之氣。

兩人一道回程,一路上倒是相顧無言,行至一岔路口,花鱗便面無表情地說:“你我在此處分開吧,我要回禦藥房。”

“還以為你會送師姐出去,畢竟要躲晚上的守衛可不容易。”元思蓁歪歪頭,語氣帶著一絲遺憾。

花鱗澄澈的雙眼看著她,似是將她看透,“師姐跟我進來時,都把路牢記於心了,至於守衛,你有障眼法。”

元思蓁見這小師妹逗起來實在不好玩,只好揮了揮手,笑道:“告辭。”

花鱗微微頷首,便轉身與她分道而去。

元思蓁憑著進來時記得的路往回走,其中有一段要翻到不知哪座宮殿的屋檐上,她回程不心急,站在高處還起了絲賞夜的興致,只覺月下的大明宮,飛檐錯落,別有一番景致。

就在她方要從屋檐上跳下,眼角忽然瞥到一縷白煙,她駐足朝那方向看去,依稀能看到幾個人影在院落中做著什麽。

好奇心驅使,元思蓁竟折了回來,順著屋檐小心翼翼地朝那院落靠近。

她半蹲在飛檐的脊獸後邊,掩著身子打量院中的場景。

與百翎宮全然不同,這院落的地磚瓦片無不顯示著此中之人的尊貴身份,元思蓁猜測定是哪位貴妃娘娘的寢殿。

但若是位貴妃娘娘的寢殿,院中人所做之事又太過奇怪。

那白煙竟是幾個道士邊舞桃木劍邊燒符紙而來。

元思蓁心中驚奇,自東宮巫蠱之事後,世人皆知聖上極其忌憚神鬼之事,更是連道士都有些排斥,也正是因為如此,李清身降兇兆後,他才會即提防又厭惡。這位宮中的貴妃娘娘竟還在夜裏偷偷讓道士進來做法,究竟所為何事?

她瞇著眼看向掛著的白幡,卻見上邊寫著都是驅邪的經咒,而案桌上竟放著一只女子的銀鐲。

驅女鬼?難不成這裏頭的貴人做了虧心事惹女鬼?

這想法剛從心中冒出,便見一個眼熟的老太監緊張兮兮地走到院中,低聲對幾個道士說:“諸位道長如何了?”

這老太監正是高貴妃身邊的福公公,先前不知為何大病了一場,現下好了又回來伺候高貴妃。

“已將那答應化成的厲鬼打入地府,不會再來騷擾娘娘。”其中一位老道士將桃木劍收到身後,行了個禮答道。

這話一出,元思蓁不由皺了皺眉,她記得那位鳶答應正是死在高貴妃宮中,這意思是,她竟化成了厲鬼回來了?

可這幾個道士燒符舞劍並非是在誅鬼,不過是些驅邪的雕蟲小技。

元思蓁不由勾嘴一笑,看來這高貴妃有夠倒黴,請道士驅鬼還請了些半吊子。

再者,鳶答應被怨靈害死,並不會化作厲鬼來尋高貴妃的仇,高貴妃這是在怕什麽?

“那便好,娘娘老看到那厲鬼在房中徘徊,嚇得都睡不著,若替娘娘驅散厲鬼,定會給幾位道長豐厚的報酬。”福公公命人將院中的物品收起,想引著道士們出去。

幾個道士別好桃木劍,皆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,還指著銀鐲道:“這厲鬼留下的鐲子放在院中讓正午烈日照上一個時辰便可。”

福公公嘴上稱是,剛想扭頭吩咐宮人,卻見案上的銀鐲竟憑空消失了。

“鐲子呢?”福公公錯愕道,他指著院中的宮人問:“你們拿了?”

幾個小宮女連忙搖頭,一人還小聲道:“女鬼的鐲子,哪敢碰。”

福公公著急地看向老道士,那老道士方才也是一臉錯愕,現下極快地恢覆沈靜,掃了掃拂塵道:“無需擔心,銀鐲已隨厲鬼而去。”

“那便好那便好!”福公公翹著蘭花指拍了拍胸口,長舒一口氣道:“道長快隨我出宮,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。”

幾個道士走在福公公身後面面相覷,都不安地瞄了眼銀鐲原來在的地方。

元思蓁靠在柱子後邊,將手中的銀鐲顛了顛,滿眼輕蔑地瞧著那群半桶水道士出了院子,才又翻上屋頂飛快朝宮外而去。

她方才聽福公公的話,便覺並非厲鬼作祟,鬼魂怎會留下銀鐲,弄不好也與穆才人一樣,是遇上了僵屍,思及此,她便乘院中之人分心之時,飛快施了個障眼法,躍下屋檐將鐲子勾走。

待回到王府之時,距著天明已沒多少時辰,元思蓁在外奔波了大半夜,一進房就覺困倦襲來,匆匆換了衣物便鉆進被窩不免,臨睡前還不忘將李淮額頭上的黃符撕掉。

心中惦念著銀鐲之事,元思蓁並不像往日那樣睡到日上三更,當李淮起身換梳洗之時她也跟著醒來,精神萎靡地坐在鏡前讓玉秋替她上妝。

李淮見她臉色不好,眼底還有青黑,忍不住問:“昨夜未睡好?”

元思蓁搖了搖頭,手中把玩著那銀鐲,為了隱瞞昨日花鱗之事,她便決意不將夜裏去了一趟皇宮的事說出。

她這般舉動,更讓李淮覺得奇怪,他從鏡中端詳,卻見她一直低著頭看著一精致的銀鐲,這些日子元思蓁帶過的首飾他都有些印象,而沒帶過的,為著找些刺激恢覆記憶,他剛失憶後也都尋出來看過一遍,但這銀鐲卻從未見過。

李淮從她手中拿過銀鐲,淡淡道:“新買的?”

“誒!”元思蓁頭昏昏沈沈的,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他拿了去,又不好搶回來,便答道:“無意中翻到的。”

她並不知道李淮記得她的首飾,只是隨口答道,卻讓李淮起了一絲疑惑。

元思蓁怕銀鐲上殘留的陰煞之氣沖撞了他,連忙從他手中奪下,“我這鐲子有何好玩的,快還我!”

李淮只當自己看漏了,他轉身卻見孟游一大早就立在院中,似是有事要稟報,便出了臥房。

“何事?”李淮原是想去書房,可又想著元思蓁馬上就梳妝好,兩人可以一同去用早膳,就直接在院中問他道。

孟游的肩甲上還沾著晨露,臉色一看就是熬了一夜,他湊到李淮跟前壓低了聲音道:“昨夜王府有人闖入。”

李淮臉色立刻沈了下來,冷著聲問:“何人?”

“屬下失職,昨夜值了一晚上並未瞧見,是今天早上在墻上看到了衣服的勾絲,還有竹林裏有踩踏的腳印,底紋是官靴,卻不是尋常男子的大小,屬下猜測,是個太監。”孟游神情凝重地稟報。

李淮聽到完這番話倒是松了口氣,他想到元思蓁疲倦的臉色,便猜定是她夜裏又瞞著他□□出了王府,便隨意對孟游說:“再好好探查一番。”

誰知孟游頓了頓,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說。”李淮自是看得出他未將話說完,有些不耐煩道。

孟游似是做了一番掙紮,飛快瞄了一眼臥房,才壓低聲音道:“竹林中的腳印除了太監,還有一女子,鞋紋是......是晉。”

孟游話一說完就低下頭,不敢直視李淮的眼睛,他等了許久,直到頭頂的目光陰冷到無法承受,才終於聽李淮淡淡說道:“此事只當未曾見過。”

“是!”孟游連忙答道,如得了特赦一般飛快消失在院中。

能在晉王府穿底紋晉字鞋的,除了李淮,便只有元思蓁,孟游這話的言下之意,李淮自是聽懂。

他只覺元思蓁是有事瞞著他,而並非是如孟游猜測的那般,或許那女子的鞋印是她的,而那太監的鞋印也是她的。

雖是這般想,李淮卻仍是有些低落,為何元思蓁要昨晚要瞞著她出去呢?

他心事重重地又走進臥房中,見元思蓁還專心端詳著銀鐲,不知為何有些堵得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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